Rangifer tarandus

【Jaydick】红头罩平时有一个写日记的习惯（中）

和给朋友们所留下的的印象不同，Dick Grayson其实并不是一个非常擅长处理感情问题的人。

　　这也许听起来让人有些惊讶，即使是和夜翼只有过一面之交的人，都很难不被他极富有感染力的乐观精神和蓬勃的生命力所打动。他的确天生就是交朋友的一把好手，他是非常富有活力的年轻人——热爱冒险，有强大的领导能力，并且关心自己的每一个朋友。甚至平时还有点儿美国青少年身上常见的那种并不讨人厌的邋遢和不修边幅——这让他在完美的表象下更富有了一点儿生活感，而且这一点Jason深有发言权。但是这都和他不太擅长处理感情问题没有什么矛盾。

　　在感情生活里碰到问题的时候，Dick总是没有看起来那么擅长解决。甚至有点迟钝，或者是试图逃避的倾向。而这点也因为他平时展现出的过分关怀的友善而被放大的更不可饶恕。他的每一任女朋友大概在心里都提问过这种问题——或多或少——为什么这个男人在工作或者打击犯罪的时候，即便是他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都显得那么活力四射，但是一回到独处的时候却变得像是换了一个人？沉默、安静，甚至有时不太懂得怎么关怀另一半的情绪。或者是因为各种原因遗忘掉他们的约会。这都是常有的事。超级英雄之类的女朋友另说，她们更能理解同为义警的Dick的那些苦衷，但是最后也因为和期望差距过大的反差和缺乏安全感而最终走向分手。毕竟谁不想独占黄金男孩的那颗心？更别提那肉体了。说实话，让迷恋夜翼的人套上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接受采访一下，他们估计也要下很大定力才能说出来自己喜欢的其实是他打击犯罪的那颗炽热的心和神秘感，而不是那大大方方展露出的臀部。

　　可是好像谁也抓不住他。无论相处的有多么近，他却总是让人感觉好像隔着一层透明的膜。

　　也许蓝鸟的羽翼只适合飞翔，并不会因为某个人而降落。“他不是一个安于巢穴的人。”几乎每一任他的女友都会这么评价，带着一种没什么办法的语气，耸一耸自己的肩，“你知道，这种男人，你是抓不住的。”

　　总之，Dick在感情方面的风评说不上好。

　　而Dick显然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他从来不会固执的纠结住一段感情，即使自己的确是非常不舍。而且在各种失败后，他也逐渐明白，可能更惹人喜欢的不是真实的自己，而是黄金男孩，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给人力量的存在，什么时候都不会被打倒。更常见的安静和脆弱大概是不被欢迎的。布鲁德海文的人需要的是一个信仰，一个精神符号，而不是一个晚上也会在摘下面具后因为自己早退被扣掉的工资而发愁的小警员，或者是会因为起床气而沉默地瞪着天花板赖床的迪克·格雷森。

　　他试图让人明白自己不是二十四小时都是充满活力积极向上的，他也有很多的烦恼——或大或小的——有时候可能还会很幼稚。比如因为超市里面自己喜欢的麦片卖完了而不吃早饭之类的。可是每一次他想这么做的时候，他的内心总是已经忍不住想要开口的自己拦住——不，夜翼，你还有责任呢，如果你也这样，Bruce怎么办？黑暗骑士总是不擅长这些更加细腻敏感的事情。如果Damian又要找Tim决斗怎么办？要知道Damian的刀法有多厉害你可是尝过的。他们打起来整个蝙蝠洞都该毁了。你不能这样。你需要重新振作起来。停下，格雷森。你是布鲁德海文的义警，不是朝九晚五的普通人。

　　于是格雷森再次闭上嘴，打起一个和之前一样的灿烂满分的笑容，把快要打起来的兄弟们拉开，劝他们之前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然后一起吃Alfred的小甜饼。他再次穿上制服，把布鲁德海文街头上的罪犯打包送回监狱，也不去想在这贫富分化和制度腐烂严重的城市里自己做的到底有没有意义。如果每个人都能吃饱饭，都能喝上牛奶，都能过着不算坏的生活，司法体制正常，绝大部分人，谁还会愿意出来拿着枪去抢劫呢？格雷森出生在马戏团，他从小就是在旅行中长大的，在学会走路前就见过比其他人吃过的盐更多的城市了。

　　他知道自己的努力并不可能缓解哪怕一丝一毫的矛盾，不能让Damian有一个健康完整的童年，不能让Tim没有经历过被穿透挂在哥谭顶楼上的创伤，不能让Jason真的忘怀哪怕一丝一点当时被小丑杀死的绝望，也不可能让布鲁德海文的司法体制有哪怕一点改shan。每一次想到这些都会让他感觉很疲惫。他就像是一根即将崩断的棉线，却要尽力把一块四分五裂、即将崩溃的地面缝合起来。但是他不能停止这么做。他爱家庭中的每一个人，他爱自己的城市。虽然这种泛滥的爱总是受到Jason的嘲笑。不过他的确是有一点说对了。

　　“这样下去迟早把你自己拖垮。”他还记得Jason从头罩里传出的不带什么感情的电子音，在布鲁德海文凌晨四点钟的微风中听起来更加的刺骨锥心，“黄金男孩，你不是完美的。没有人会是完美的。唯一一个把自己类比为太阳的人已经发疯了。我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个。”

　　Dick苦笑，他的确不是完美的人。不过他倒也不至于把自己类比成太阳。他可不是尼采。Dick略带着点儿嘲讽的想，他当时一定以为自己不知道。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来着，对了，Dick请他吃了早餐。毕竟凌晨四点会出现在布鲁德海文的红头罩不多得。尤其是受伤的那种。

　　红头罩已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他比自己高了很多。身形看起来差不多可以把他完全包住。夜翼叹了口气，多米诺面具下的蓝色眼睛眯了起来。说实话，如果不带着看自己弟弟的眼光的话，他的确会说一句他很辣。无论是健硕完美的身材还是那新挑染的白色刘海。更别提他喜欢傲慢与偏见了，毕竟这年头文艺男很吃香不是吗？动辄和你谈论莎士比亚那种。富有攻击性的外表下却惊人的纯情。

　　不过Dick倒也没发疯到要睡自己弟弟。但是他的确是太累了，他已经飞了太久了，他需要一个可以停靠的归巢。一个真正能让他放松下来的人。能容纳他的平凡和普通的人。他不再需要充当一个义警，一个家庭的守护者，不需要勉强自己的乐观。或许他希求的太多了，亦或者他并不是一个上帝喜欢眷顾的人。总之，Dick Grayson当时的确是处于一段空窗期，而且心理不太健康。他的确像是红头罩说的那样，他有点撑不下去了。

　　所以在他们吃完早饭，因为一个追进的走私团伙的任务一起回到哥谭，然后又在晚上查找线索的时候不小心被埋伏已久的环保主义者毒藤女成功偷袭打击报复的时候——哦，天呐，这个女人还没消气自己当时砍了她的植物吗？可是她种的花已经快把哥谭的大楼攥碎了啊，或许应该给她在阿卡姆搞个环保主义者协会忙一忙？——Dick感觉很无奈，总之，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吻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

　　红头罩整个人都僵住了，Dick能感觉到手下的肌肉群瞬间都绷紧了，Dick甚至都担心他下一秒要把自己掐死，或者拿对着那些藤蔓的手枪抵住自己脑袋什么的——反正不是什么美好的幻想。不过当时他正被毒藤女的花粉弄得精虫上脑，这些简直鲜活的恐怖幻想竟然该死的让他更硬了。然后他啃了一口灰尘和血味儿，金属的质感磕得他牙疼——妈的，他忘记他那该死的头罩了。

　　Dick有些失望的闭上了眼，毒藤女已经再和他刚才的近身搏斗中被制服，但是他没想到最后被阴了一手，而且旁边还有Jason Todd，他对这个义弟有着该死的奇怪信任感，即使他刚回归那时候当时第一次见面差点把自己杀了。可能是因为体型的原因，他看起来的确是让人安心——亦或是Jason从来不依靠他，或者说，欣赏他的乐观什么的。他不会再担忧自己会令人失望。总之现在好像没什么需要他再去操心的了。他几乎可以说得上安心的晕了过去。然后他被人抱了起来，哦，又是公主抱。他不太喜欢这个姿势。不过总比被扛着好。Dick不是很在乎这方面。他没什么大男子主义，觉得作为男人被公主抱很丢人什么的。蝙蝠侠才会那样。他甚至还因为这个事和超人严肃的讨论过。关于被带着飞行时的姿势。黑暗骑士总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显得更别扭一些。

　　总之在他的思绪飘忽到他自己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的时候，他们终于停下了。新鲜的空气逐渐涌进肺部，Dick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简直好像是身上每一个沉重的拖累都消失了，只剩下他的灵魂，然后轻飘飘的浮在云端一样，除了他睁不开眼——这简直可以算得上他最舒服的一个夜晚了，没有犯罪，没有约会，没有加班，没有吃完的麦片——只有一个吻。

　　没错，Jason Todd吻他了。

　　这感觉的确很好，也许他们很早前就应该这么做了——哦，不，十八岁前不可以。

　　这是Dick脑子里当时浮现出的第一个和第二个想法。没错，听起来真的很蠢。尤其是在Jason碰碰嘴唇就分开的纯情吻技和自己下意识伸出的舌尖的对比下。

　　该死，Dick骂了一句，然后狠狠的把他的头摁了下来，切身的教会了他下一件复活后应该学会的事——怎么在气氛合适的时候和自己喜欢的姑娘接吻！

　　当然，Dick绝对不是姑娘，Jason也并不喜欢他。但反正他们接吻了，并且更进一步。还在哥谭，老蝙蝠看管的地盘里面。哦，Bruce知道了绝对要发疯。不过Dick现在不想管它。他什么都不去想。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么轻松，仿佛他不再需要考虑肩上那些该死的责任，不用再在难过时强装出一个笑脸。他仿佛真的可以做他自己，那个不够完美的人，没错，Jason说的是对的，他快把自己逼疯了。

　　Bruce一定会对他表示失望。Dick想。他没有他对自己期待的那么坚强。他不是一个完美的黄金男孩，Boy Wonder，在某些时刻下。他只是一个有自己普通一面的人。他需要一个让自己喘息的余地。即使可能并不健康。在混乱不清的意识干扰下，他疯狂的吻Jason Todd，这完全不像莎士比亚笔下的浪漫女主角，她们不会像他这样——也不像傲慢与偏见中穿白裙子的贝内特小姐。但是Dick喜欢这种状态。他已经厌倦了达到别人的期待。那让他累透了。

幸运的是，他最后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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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们关系的开始？”Tim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尽力挑选着合适的词汇，“一次，任务中毒后的YP？”

　　“呃，你可以这么理解。”Dick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手里煮着早餐粥，在思考下一步应该放牛奶还是放糖，手机里Tim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

　　“哦，那我现在倒是比较理解为什么Jason中了魔法之后把你当成paoyou了。”Tim的声音凉凉的从话筒传来，还有敲击键盘的声音，“有些意识类魔法可以将某些记忆或情绪放大。或许他对这段记忆印象很深刻。”

　　“可是我后来绝对有补上告白！”Dick还是像之前那样聒噪和情绪丰富，他有些不太快乐的讲，“如果是论性方面印象深刻，我还是认为我们一周年纪念日时那次比较深刻。当时我还……”

　　“够了，格雷森，我不想听这些。”Tim揉了揉眉心，强忍着挂掉电话的冲动，“所以现在Jason情况怎么样？”

　　“……我觉得他状态不是太好，他还没有醒，但是他明显睡眠状态并不好，做了很多噩梦。而且忘记了我们之前的事情。”Dick提到Jason的状况时语气严肃下来，这显然拯救了Tim的耳朵。Tim叹了口气，他可不想再听自己大哥带着甜蜜吐槽和自己二哥的恋爱生活半个小时——那太变态了。

　　“好的，我会检查精神毒素那方面的问题。今天见面的时候我会再多收集一些数据，大概拿到这些就足够我和扎塔娜分析了。”

　　“嗯。”那边的Dick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声音却突然消失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Dick好像在和其他人说着什么。

　　“Dick？你还在吗？”大概一分钟后，Tim开口问道。那边传来了Dick干涩的声音：“……Tim。”

　　“发生什么事了？”